鹿尧不知马力

摄影/手绘/我也要当社畜啦//微博@鹿尧不知马力

当且仅当无事发生

一天,两天…他数着日子。

床边摆着的表嘀嗒嘀嗒,他侧过头看了一眼,感觉嘀嗒嘀嗒的仿佛在催促着他快些离去。他的呼吸开始急促起来。不知道还能够坚持多久,他这么想着,感觉在这个世上已经毫无留恋。

还有什么事情要做呢…烟蒂丢了一地,他在枕边的脏衣服口袋里扒拉出一包还剩三根的烟拿起一根点燃,啪的一下,火苗燃了起来。每天靠着尼古丁麻神经,还是逃避不了彷徨无措。头脑昏昏涨涨,一阵晕眩,他挣扎着坐起来,撞到床头。疼,可也没那么疼。

翻出记事本,在昨天已经做完的事情上画了一个勾——确定葬礼的出席名单。下一个,遗产继承。找到自己熟悉的律师朋友电话,犹豫了一下,还是按下了拨出。

接通,但是对面没有说话。呼吸声。
“出来喝一杯吗?”是对方说的。
“你帮我草拟一份遗嘱吧。”是他自己的声音。

四天,五天…

他穿上西装,打上领带,皮鞋擦的很亮,喷上古龙水,甚至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发型,仿佛要出席什么高级会议。

实际上并没有,西装是大学毕业的时候前女友送的,领带是西装的赠品,古龙水是淘宝货,皮鞋还是大二那年院里合唱比赛要求班里集体买的。他们坐在星巴克旁边的coco,两个大男人和这里格格不入。

他看到好久未见的老朋友笑了一下,锤了锤对方的肩膀,对方的神情肃穆的仿佛才是死了爹妈的那一个。

他开门见山,直接进入主题,讲起了自己的后事料理。对方皱着眉头,一肚子话憋在嗓子眼里,清了清喉咙,到底还是没有说出口。

最后他们抱了抱,他笑了一下,又锤了对方的肩膀,调侃对方眉头拧成疙瘩,皱纹都要出来了,怪不得找不到女朋友。

coco里的女孩子们瞅着两个大男人在门口互gay,眼神各异。

他离开。喧闹的街区行人脚步匆匆,他慢慢吞吞走在人群里,肩膀耷拉下来,低着头看着地面,叼了一根烟,在马路旁边的石墩上坐了下来。

他没有其他事情要做了,想见一见他的初恋,看看那个女孩子过了这么多年,有没有变得温婉一点,或者去见见他的发小,发小发达了以后出了国,连带着父母女朋友也都接去国外,很久没有再回来。

还有什么…他数着自己认识的那些人,说来也不算少,打球认识了一堆队友,打进过当地的大学生篮球杯决赛,初高中一堆哥们,一起打过架翘过课,学生会一群干事,通过宵泡过吧…他数着数着,感觉谁也没必要再见。

七天,八天…

喧闹的,繁杂的,都过去了。

只剩下他自己。

他点了根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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